飞一般爱情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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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因为我是女巫

　　那时候，已经有了可以翻盖的手机，互联网，数码相机，以及很多很多。
　　可是霜天只懂得用呆笨粗重的英雄钢笔写信，站在电话亭用30元的电话卡打长途。唯一最先进的是火凤凰的汉显BP机。

　　霜天从云南回来，眼角眉梢，言语辞章就全是月影了。
　　说完月影，忙忙地铺开纸笔，要写信。
　　已经快听得崩溃的妈妈把姐姐找了来。
　　姐姐就笑，这才从云南分开两天呢，就那么着急的啊。
　　霜天就掰手指细算，昆明3天加石林1天加大理2天加丽江2天束河1天，还有火车上的，2天……合共可不到半个月呢。
　　嘟起嘴巴，铺开的信纸却画出了月影的素描。
　　素描中的月影黑发浓密，翘起右边嘴角在笑。姐姐一语盖棺：这姑娘笑得有点歪，邪魅！

　　霜天不理，继续画。
      画着画着，停了笔：算了，还是等相片冲晒出来，寄给她的时候再说吧。

　　姐姐却继续端详他的画，恍然大悟地：虽然邪魅，可真正是好美的一个女孩子呢。
　　霜天摇头，姐姐你真俗气。
　　很大力的摇头，怎么能用外貌来判断月影呢。
　　许是头摇得太大力了吧，霜天脑海就有了金灿灿的脆铃响。
　　是云南阳光下才有的脆响。
　　铃声里有月影的声音。

　　第一次见到月影时，天地间就在金灿灿的脆响。
　　姐姐说过，云南五月的阳光会像风铃一般响，急匆匆赶到会场门口的霜天还听到了甜脆的感觉。
　　会场大门猛然推开，风铃似的响声就有了光，有了影，金灿灿地夹着甜甜脆脆的感受，立体声在耳机回旋似地钻进霜天脑海中。
　　没及细品，穿着长裙的月影已经立在大门口，冲着霜天笑。
      阳光透入暗绿的树荫间隙，投射在半湿的红砖块上，晕起浅黄色光圈，光圈仿佛会动，会起舞，跳跃着印在月英淡白花色的长裙上，长裙的花色与光影一起跳舞，欢脱得要从大门穿到霜天身后的大院。

　　霜天呆立着，和拎着裙角左右摆动月影形成鲜明对比。
      「对不起哈，我的裙子太长了。」把脆生生的笑声收敛起来，右边嘴角却上弯了起来，眉目上挑，看意外相逢的老友似的望住自己。

　　仿佛过了老半天，霜天才终于想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，他张开口，月影却抢了应该属于他的台词——
　　她说：「你长得真美！」
　　脑子就轰地炸响，五颜六色似地向天空放烟花的声音，嗡嗡嗡的大山颓塌的声音，呼啦啦啦大地陷落的声音……全都有。脸是被这些声音涨满，又或者是被五月的云南阳光烧得，通红起来。
      他嘴张得大大的，合不拢，直到门内又有人出来的声音，才喏喏地小声嘀咕：「你这句话，该该该是我说的呀。」

      月影的确很美。
      会场里，她走过之处，都有阳光点晕在身上似的，把男人女人的目光吸引去。
      月影习以为常的样子，左手继续拎着裙角，往前直走，头也不回，右手却还在向身后挥动。
      霜天脸愈发的红，提心提气，半缩了脖子半小跑跟在旁边，上下身都是蓝色破牛仔的大会秘书，从大门起就跟着俩人，哈哈地笑。

      会场其实不大。十个人一圆桌。      

　　霜天被安排在月影身边，还没坐定，月影就一本正经看着霜天，忽然又歪了头，探口气，说：「我说真的，天津哪个男孩子长得像你这么美，那么干净……」
　　霜天真的不高兴了。
　　这实在太反常，哪有女孩这么来赞男子的啊，才要反驳，忽然发现怪异之处来，「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津来的？」
　　月影就笑。
　　一把扶在倒酒的服务员身上，捂着小腹：「嗯，因为啊，我是女巫，我会看相啊。」

　　在后来许多的时间里，月影的口头禅一直都是「我是女巫我会看相啊。」
　　霜天也就每每跟着点头，真的希望自己相信了。